玉飘眼睛一闭一睁,便来到了异星府,眼前一个白发男子背对着自己,缓缓地转过身。

    “先生,你可知张解提的下落。”玉飘疾步上前,眼中含光,急切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一份弗缘,是张解提此生此世唯一的活路,他将弗缘转给了你,让你重生,他必惨死,灰飞烟灭。”常千岁阖了一下眼睛,侧身走动了两步,脸色有一点凝重。

    “那我将念珠还给他。”玉飘举起手中的念珠,眼神直直的看着常千岁。

    常千岁沉默不语,让玉飘的心情更加的紧张不安。

    “那便是两人一同灰飞烟灭。”常千岁平静道,张解提是异星府先祖,玉飘与异星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两人现在又牵扯在一起,不能牺牲任何一个,天,真是总跟异星府作对。

    “我。”玉飘轻轻握紧拳头,心中下定了决心,如果张解提因自己而死,那不如同死同灭。

    常千岁知道他的想法,道:“一切还有转机,张解提原本之路,乃是行善积德,为人世消灭邪魔危机,功德圆满,修成弗身,你可替他走这一条路,待到实际成熟,便可以血肉心念,改他命运。”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,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我都要张解提活着,你可以告诉我,他现在,在那里吗?”

    “他是异星府不能窥探的异数,相信你们日后自会相见。”常千岁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玉飘心绪不宁,担心着张解提的现状,常千岁走近两步:“你身上有伤,异星府星罩仪是世上最强的疗伤圣器,在异星府养好伤再离开不迟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玉飘微微颔首,表示感谢,然后带着玉飘,往着星罩仪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七日后,玉飘的身体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,他想既然回到了朝阳首都,不如去看一眼母亲过得如何。

    来到母亲的府邸,只见一片荒芜,不见半个人影,他心中慌乱,四处寻找,在一处偏院,看见了自己母亲的曾经的贴身丫鬟莺霜。

    此时的莺霜肩上挂着一个包裹,看起来是要离开,看见玉飘之时,瞳孔震惊,向后退了脸部,脸上渐渐的带着悲伤。

    “为何不见母亲?”玉飘问答。

    莺霜眼中泛红,斗大的眼泪从眼眶中直流,嗓子里带着哭腔:“公主她,他末了,奴婢亲眼看见,是皇上亲手杀了公主。”

    “大皇叔他”玉飘心情沉重悲伤,大皇叔答应过自己,只要自己按部就班,顺其发展,他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的。

    “因为公主调查出,是鸿王杀死自己父皇,夺取皇位,派兵追杀公子,他怕公主会揭穿他真面目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莺霜泣不成声,再也难说下去。

    玉飘眼眶红红,面容冷静的让她离开了。

    玉飘身份特殊,雁阳有不少的人见过记住自己的面容,他穿着一身低调的斗篷,头上带着兜帽,默默的走在街面上,只见着百姓比从前更加安居乐业,热血有劲,言谈之间皆是赞美新皇,看来牟鸿修很得人心。

    但是夸赞他孝顺仁义,他就觉得讽刺。

    他杀了自己的皇爷爷,自己的母亲,更是要杀死自己,他算什么孝顺,仁义。

    正走着,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,气息有一点熟悉,他将人引到无人的小巷子,他还未动手,跟踪自己的人,倒是率先动手了,快步不近,将自己堵在墙上,掀下自己的面罩。

    玉飘看清楚了来人:“渊羊”

    渊羊眼神冷冷,身上散发着凛然杀怒之气,松开自己的手,矮小身子,单膝下跪。

    玉飘忙上前,将他扶了起来,渊羊却是甩开他的手,直直站着,冷肃着一张脸,不讲话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不是皇长孙,你自由了,离开吧。”玉飘现在自身难保,可给他开不起薪水。

    渊羊当即双手奉上一把刀,冷声道:“主无,渊羊死,用这把刀结束我的性命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何必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我家族规矩,你不用担心没钱付我,因为照料你,只是我的小小兼职。”

    “渊羊,你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,你想要杀我?”渊羊捧着刀,眼神犀利而又坚定的盯着他:“或者你一声令下,我当场自尽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你跟着我吧,如果你想要走,随时可以离开,不用告诉我。”玉飘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渊羊陪着玉飘走路,走到一半,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,渊羊心有成竹,改变了行路的方向,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人家,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,敲了敲门,开门的竟然是甄环。

    看见是玉飘,眉开眼笑,泪流满面,扑在他的身上,顺势而下跪着。

    玉飘将他扶起,被他热情拥蹙着带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皇宫后花园。

    新皇站在一张石桌旁边,桌子上放着一壶酒,一个酒杯,他负手而立,微微仰头,目视着前方,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悲伤与寂寞。

    他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皇位,成为要阳国的权利巅峰,每天忙于国家政治,一点逍遥快活的时间也无了。

    曾经是伪装,现在是向往,甚至是有一点羡慕那悠游自在的闲散生活。

    父皇,确实是自己害死的

    从玉飘开始回国,他便开始了布局,一点一点的损害父皇的功体,在父皇临终之前,如果自己运皇室宝典为他治疗,他定能枯木逢生,可他没有。

    他装作身受重伤无力运功,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死去。

    玉飘嘛,自他的父亲被封为太子,他便开始针对他,有意养废他,引导太子改变他的取向,甚至坐视推动他人毁他清白。

    黎王原本跟自己关系要好,自从他杀了玉飘的母亲之后,他就越发的疏远了自己。

    他知道黎王当年对玉飘的母亲有好感,自从她嫁给假太子之后,便没有往来,想不到他对她还有如此深的感情。

    他曾经多次建议杀了玉飘,现在对此闭口不提,甚至谏言,玉飘没有杀他的必要,难道是爱屋及乌吗。

    自己的父王在知道玉飘非太子所生的情况下,依旧保留他皇长孙的身份,那只有一个可能,玉飘不是太子的儿子,是黎王的儿子。

    新皇眼神黯淡,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去世了,自己绝不会娶其他的女人,雁阳皇室还需要有血脉继承。

    正在沉思之后,一名侍卫端着茶水走来,放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朕没有叫人送茶,你。”新皇看着低头的人,眼神警惕。

    “我最后叫你一声大皇叔。”玉飘抬起头来,撕下脸上陌生面皮,手中一运功,面皮瞬间灰飞烟灭:“我今天要取你性命,为皇爷爷,母亲报仇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释兒自己送上门来,那朕就送你到九泉之下,见你的皇爷爷与母亲吧。”新皇起身,眼神中的淡薄伤感一闪而过,身上爆发着强大的皇室宝典修为。

    玉飘眼神凛冽,身上释放着和他相同的功体宝典,新皇眼神微微眯,他竟然会只传长子未来皇帝的皇室宝典。

    玉飘心中怒火滔天染红双眼,率先发动了攻势,速度快的不及眨眼,猛攻猛进招招朝着命门。

    新皇一一化解之,与他拉开一点距离:“你就这么恨我。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没有波动,心绪却是弥漫着淡淡的难受。

    玉飘不语,再催强大功力,朝着新皇攻击,新皇凛神,再不还手,必然被玉飘杀死。

    玉飘根基强大,经验不足,新皇根基较弱,经验充足,两人打的难舍难分,身上不断添着新伤,口中吐红。

    新皇年少时伪装,皇帝时日理万机,渐落下风,玉飘快攻快进,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伤势,心中已经被恨怒吞噬。

    玉飘手中幻化出剑来,直直朝着已然颓败的新皇而去,剑到他的咽喉,却是停了下来,眼神变得冷静,手不断的颤抖着。

    如果杀了他,雁阳必然大乱,各方势力并起,明争暗斗,生灵涂炭,那自己便成了祸世的罪人,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鲜明的脸,想起皇爷爷的话,自己的住所,是雁阳国所有人一砖一瓦所建,想起饮食起居都是雁阳皇室的用度,是他们将自己养育到今天。

    玉飘缓缓地收回了剑,眼神黯淡,声音有些沉重:“看在朝阳国份上,我不杀你。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去,步伐沉重。

    新皇微怔,他竟然因为这个理由,而放过自己,嘴唇微启,笑出了声音:“释兒,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玉飘缓步向前,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“回不到从前了吗,释兒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皇爷爷与母亲能复活。”

    “我恨自己失智,自从我的爱妃离开之后,我就应该想到,我不会续弦,注定不会有子嗣,我应该除掉太子,将你过继到我名下,悉心教导,现在你就名正言顺的太子。”

    “哈”玉飘讽刺的笑了一声,小时候巴不得他是自己的父亲,现在,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他的面目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可以封你为太子,甚至,可以让贤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适合,这也是你培养的方向,你成功了,我们从此恩断义绝,吾皇。”玉飘越走越远,没有一点停留。

    新皇看着他孤身离去的背影,微微颔首,抓着自己肩上的袍子,显得虚弱单薄。

    “你的母亲是假死,藏在黎王府上。”想到黎王,新皇的心难受,如同浸泡在冷水一般,他与黎王的兄弟情分,再也回不到从前了,即使,他救回了玉飘的母亲。

    玉飘终于停住脚步,不敢相信,母亲竟然在黎王府,还是大皇叔想要引自己去黎王府,让黎王杀自己,他心系自己的母亲,快步离开了。

    黎王看着前方空空如野,不由端起桌子上的,玉飘放上的茶一饮而尽,只觉苦涩,眼中一滴泪,滴进了苦茶之中。

 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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