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蒙蒙亮,玉飘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好多了,头只浅浅晕疼,脑子变得清醒舒畅。

    此时,槐王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,闭目养神,玉飘想到他照顾自己,看着他觉得顺眼多了。

    突然,门被打开,槐王忽的一下睁开双眼,眼神犀利,玉飘微微起身侧头,盯着来人。

    店小二脸色慌张的跑进来,看了他们一眼,心中慌慌的将门关上,僵硬的朝着他们挪近了两步。

    “二位客官,今早我去买菜,有五六个精壮带着兵器凶巴巴的青年人,拿着你们的画像挨着路人和客栈问,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我们这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?”槐王眼中透着寒芒,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店小二一怔,显然是被他吓到了,他继续道:“你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好,肯定不是坏人,我看他们来者不善,所以来跟你们通通风。”

    “杀他们解决不了问题,我们需要快点离开此地。”槐王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走吧。”玉飘说着,就下床来穿好衣裳鞋子,随即看向报信的人:“把他带上。”

    “咦?你们不信任我?”店小二微微一吓,脚向后退了退。

    槐王表示离了县城就放了他。

    店小二神色不悦,皱着眉头,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,现在把自己也连累进去了。

    无奈,怕他们灭口,只好带着他们从后门离开,心惊胆战的一直把他们送到郊外。

    “我歹快点回去,不然掌柜的要罚我钱了。”店小二缩着脖子,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。

    “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?”玉飘道。

    “没了,就我一个。”店小二怔了一下,神色暗淡:“我原是有个弟弟相依为命的,后来得了风寒,没有银两买药病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已经回不去了,在那都是谋生,我给你银两,你去苍州或其他的地方去吧。”槐王拿出银两递给了他。

    店小二愣了一下,将银子接在了手中,心中思绪万千,半晌下定了决心一般: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玉飘与槐王走了,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。

    店小二看着手中的银两叹了一口气,背靠在一颗树下,想念着自己的弟弟,不觉流出泪来,当时自己要是有这些银两,他就不会病死了。

    “他跑不了多远。”店小二的听力非常的灵敏,收了悲伤情绪,朝着一边躲着。

    十几双犀利眼神,四处环顾,很快的就发现了他,店小二自知自己是跑不了,于是僵站在远处等着他们过来。

    他们个个神色严肃,如同雕像一般,其中一个将画像打开,另外一个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:“你与画像上的人是什么关系,你可知私通叛贼是什么罪?”

    店小二惶恐,震惊,身体打颤: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在这里,他们为什么消失在房里?”

    “我,掌柜一家不拿我当人看,本家客栈两头跑,把我当牲口用,动辄打骂,还克扣工钱,我实在受不了,所以来郊外发泄一下,你们若是不信,可以看看我这身上的伤口。”说着他就解开自己腰带,将身上的伤痕给他们看,然后重新穿上了,低着自己头颅。

    他的眼眶还红红的,十几个人动了恻隐之心,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冲,但是刀子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:“你知道他们的下落吗?”

    “我看见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走了。”店小二指着玉飘槐王刚才离开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敢偏我们,就杀了你。”驾刀在他脖子上的人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你们快去追判贼,我最讨厌判贼了,可别让他们跑了去害人。”店小二激扬道。

    他们留下两个人看着店小二,其他的人朝着槐王离开的方向追去。

    玉飘与槐王两个人并没有跑,而是按照平常的速度走着。

    玉飘自从确定自己得了绝症,就有些央央的,身上充斥着忧郁少年的气息,他认为这应该是不久人世的人该有的气质。

    他经历了初出茅庐,意气风发,孤高自赏的阶段,现在是一代杀手的落幕,在这短短时间,他要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,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槐王冷声问,不知为何,他现在总有一种想要揍玉飘的冲动,他不喜这样的气氛。

    “人生苦短,去日苦多,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。”玉飘拿出雪桃酿,仰着头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忧愁。”槐王疑惑道。

    玉飘愁道:“一愁,天妒英才,二愁,命不长久,三愁,异魂身体,四愁,无敌寂寞,五愁,魂归异乡,六愁,天人两隔,七愁,身体软弱,八愁,无名无冕,九愁,流芳百世,十愁,寒夜无衣,十一愁,无人懂我,十三愁,人设崩塌。”

    天空传来巨响,金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,散发出美丽炫目的光彩。

    是谁这么破坏气氛,像是在庆祝他要去世了一般。

    玉飘的眼神冷冽:“我心情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追上来了。”槐王道。

    “那便战吧。”玉飘转过身去,顺手抽出他腰间的宝刀,看着远方。

    他又转过身来,将刀插回他的刀鞘内,意味深长道:“不值。”

    “我抱着你跑。”槐王觉得他有些异常,可能是生病的原因,便不等他回答,直接将他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玉飘喃喃道:“无所谓了,人生处世,享受吧。”他已经放弃反抗,躺在槐王的怀中,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臂膀上,闭目养神,一副超凡脱俗潇洒自如。

    槐王不语,只运着上乘的轻功,带着他飞奔。

    他的速度极快,树木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过眼闪电,随时能擦出火来。

    玉飘睁开眼睛,看着景物在眼前过的飞快,怡然自得道:“刺激,你还能再快吗?”

    槐王加快了速度,如同鬼魅一般,玉飘抓他抓的更加紧了,脸上淡定如斯,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他。

    不知跑了多久,玉飘感觉恍如隔世,脑袋飘飘然,他的双脚终于再一次落地,他只看见太阳在山上偷看自己。

    他们并肩缓缓的走着,玉飘觉得肚子饿,忍了一段时间后,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叫声,连带着山里的也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饿了,我们先去找吃的。”槐王道。

    “先赶路,我坚持的住。”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没有任何生命迹象,看不到底的荒芜,怎么可能有吃的。

    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程,天色暗暗,但是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,继续赶路,槐王本想抱着他走的,可是他一运功,自己就头晕。

    第二天,天色蒙蒙亮,槐王才注意到玉飘的嘴唇已经有些裂开,眼神迷离,虚弱非常,终于再一次的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阿飘?”槐王紧张的喊着他,玉飘迷糊的蠕动着嘴唇,喘出微偌的气息:“槐丹……”

    槐王拿出匕首来,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,往着玉飘的嘴边送,玉飘张着嘴巴,喉咙滚动,贪婪的喝着他的血。

    槐王匕首再一转,将自己的手臂上的一块肉割了下来,放在他的口中。

    玉飘已经满口血腥,早已分辨不了这是什么东西,他咬了几下,很难吃,他实在太饿了,直接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渐渐恢复了血气,清醒起来,槐王收回手道:“你乐观一点。”

    玉飘看了看他的手,他的胳膊,舌尖上还留有血腥味,他已经猜想到他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已经知道了身份,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是玉飘而做,他这是把自己当做朋友。

    “丹弃,我名叫牟风情,别名释兒,化名亿殊。”

    槐王若有所思的“嗯?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槐丹,我命不久矣,你不用顾虑我,先去沧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玉飘想着自己不能拖累他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命不久矣?”槐王问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想用风寒来安慰我,但是我太聪明了,你瞒不了我。”玉飘道。

    “你确是得了风寒,我不骗人。”槐王正色道。

    他这么说来,这具身体软弱非常,也不是不无可能,在王府的时候就一顿不吃饿得慌,不能久晒太阳,不能熬夜,不能疲劳。

    “别愁了。”槐王道。

    玉飘想着自己这几天的作为,觉得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“槐丹,你看着我的眼神,不要移开。”

    槐王听他的话,看着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忘了这几天我跟你讲过的话,我骗你的。”

    槐王微微眨了一下眼睛,嗯了一声,觉得他因为生病,精神上有点小问题。

    玉飘暗叹自己的催眠之术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吗,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精神高深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自顾自的站起来,背对着他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槐王的脚向前踏了一步,四周刮来强劲的风,吹的两人衣决猛地一飘。

    这非自然现象,而是由人的内功所造成的。

    抬眼间,两处山头个站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靠近玉飘的,是一个披头散发,长相阴邪的男子,脸色苍白,嘴唇暗红,像是中毒更像是啐了毒药一般,拳头抵在自己腰间。

    靠近槐王的,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,头发夹白,皮肤黝黑,浓眉小眼冷冽如霜,带着淡淡沧桑,迎风而立,腰间别刀。

    槐王二人无视他们的存在,继续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立在山上的黑皮青年,将腰间的刀甩在了他们的前面,随即闪现到刀前。

    他气势内敛,身上确实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簪越的气场:“冥仇天要取你性命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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